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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任餐厅 义工们的“诚信实验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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投币箱设在隐秘处，投多少钱只有顾客自己知道 两个多月前，三四个义工决定开一家餐厅，与众不同的是，这家餐厅交费全自助，享受服务之后，顾客自觉自愿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交费，至于交多少，只有自己知道。 这家餐厅开在福州金山榕城广场，约600多平方米。义工刘鹏飞说，这是义工们在福州的一个实验，通过一种行为艺术的方式与社会做一个探讨：诚信不设防，经营行为能否进行下去？许多人，甚至是外国人都觉得这家餐厅难以维持。刘鹏飞自己也在关注类似的新闻：2012年在深圳，一家“随心付费”的比萨店，只开了三天，收到的自觉付费不及10%的成本；在泉州，一家“自己付费”的早餐店，收银员涉嫌贪污被抓了。福州的这家“信任餐厅”在第一个月也遇到类似问题：亏损十多万元。两个多月过去了，他们还能继续下去吗？ 对于这个问题，昨日，发起者之一刘鹏飞做了预估。他说，如果不计店租，这个月餐厅已略有盈余，但餐厅地处热闹地段，租金较高，所以到月底时，估计还有3万元的缺口。不过，每日500多人次的客流、越来越多参与进来的义工、越来越自觉的交费情况，让义工们自信满满：在不久的将来，便可以实现收支平衡。 9月26日，本报对这个餐厅的报道见报后，许多媒体纷至沓来，更有市民慕名而来。其实在开店前，刘鹏飞曾有预测，以他们的财力、精力，这个餐厅大概可以支撑两到三个月，他们甚至想好了谢幕词：我尽力了，我信任过你们。而昨日，他们想说的是：你们，值得我信任。 餐厅唯一规则：不设防 “信任餐厅”除了咖啡、糕点、饭菜，还设置了聊天的小包间和一张张卡座，甚至还有一个小书吧和几台电脑，以及一个可以享受按摩椅的电影播放厅。在这里，水果饭菜可随意享用，顾客吃饱了，可以到书吧看书、弹钢琴、打游戏、吃水果，想呆到几点都成，因为这家餐厅24小时不打烊。 但是，餐厅没有专职服务员，顾客得自己动手打饭端菜，饭后还得自洗碗筷。餐厅没有收银员，只是在西餐、中餐柜台的角落里，分别挂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，顾客自觉投币付款，白吃也没关系。 一开始，不少顾客来蹭饭，老板刘鹏飞总笑脸相迎，但时间一长，蹭饭的客人大多成了义工，他们送来了按摩椅、洗脸盆、水果，大学生们趁着节假日，赶来刷马桶、擦玻璃。刘鹏飞算了笔账，开业近3个月，80%顾客能自觉投币，一些人忘了带钱，下回来也会补上。 “外国都没人敢做，中国人居然敢” 餐厅的生意越来越红火，有点出乎刘鹏飞的意料。他说，开餐厅的初衷是实验，对熟客来说，这是一个体验信任与快乐的地方，但对更多的陌生人来说，这可能是一个“问题吧”。 “我就等着别人来提问，其实我也没有答案，我和来人一起思考，我相信，大家一起思考（信任这件事），是有益的。”刘鹏飞说，他不是学者，不是社会活动家，只想完成一个多年来的心愿：看着越来越多人进入信任的圈子，享受幸福感爆棚，他就觉得值了。 四天前，餐厅迎来了两个金发碧眼的洋妞，翻译悄悄告诉刘鹏飞，这是从阿姆斯特丹来福州的游客，她们看到餐厅的新闻后，执意要来吃顿晚餐。 两个洋姑娘说，吃饭自己付钱，在国外没人敢做，没想到，中国人居然敢做。刘鹏飞比画着，让翻译告诉姑娘们，中国人很聪明，所以，光想着炒作是很容易被识破的，只有真心信任，餐厅才能继续下去。 大学生来蹭饭老板用故事感化 在这家餐厅，只要顾客喜欢，饭菜可以随便吃，东西可以随便拿走。一开始，有不少客人来蹭饭，刘鹏飞就琢磨他们不给钱的原因：如果真的没钱，他就尽力接济；如果有钱却不给，他就试着深入了解。 刚开业时，有20多个大学生常来蹭饭，吃完就在书吧嬉闹，却从不给钱，还不小心打破了不少东西。刘鹏飞却不急不恼，他邀大学生们坐下，讲起了故事：在同一个宿舍里，住着个吝啬鬼，他很不讨人喜欢，时间一长，就变得很孤独……大学生们听懂了他的故事，自觉地付饭钱。 有一天，刘鹏飞意外发现，其中一个小伙竟躲开同伴，悄悄地凑近投币箱，用手指夹出几张零钞。当时，刘鹏飞很惊讶，却不想让小伙当众出糗，他佯装不小心，把门撞得“砰砰”响，小伙很慌乱，匆忙收回手。刘鹏飞却不在意地走过去，友善地问他：“吃蛋糕吗，来一块？”两个人坐下，边吃边聊，吃完蛋糕，他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，嘱咐小伙：“有困难尽管找我！” 小伙听得泪汪汪的，低头叫了声“大哥”，就不再说话。不过从那以后，小伙没再露面。 不到一个月30多家媒体报道 9月26日，本报报道了这家餐厅，此后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，餐厅一炮而红，香港文汇报、福建日报、南昌晚报、中国日报、阳江日报、惠州日报等10多家纸媒争先以“信任餐厅”为主题进行了采访报道，央视晚间新闻、央视财经、央视一套、天津卫视、湖南经视、东南卫视、上海卫视等20多家电视台也进行了报道，不少人在微博、微信上狂热地转载，厦门的、温州的老饕赶来了，美国的、阿姆斯特丹的外国友人也慕名而来。 □记者手记 互相传染的 信任 “信任餐厅”三个月的历程，一开始，“诚信规则”引来大家的注意，但大家首先看到“规则”中巨大的漏洞——吃“霸王餐”没人监督了！于是，想占便宜的人嗅到了机会，正直的人感到担忧。 不出意外，开业后上述状况时有发生，餐厅开业首月亏损严重。 到这里，故事的一般发展路径是：餐厅改变收费方式，把自助付费变成明码标价；或者启动道德约束力量，监督大家合理付费。 但这家“信任餐厅”的义工们没有这么做，他们拿出最大的诚意，只要自己的财力还能够支撑，信任的规则就不改。不出两个月，这里就发生了重大的变化，从财务状况看，亏损面减少了70%以上，参与者越来越多、义工越来越多。 是什么力量促使了这一改变？义工刘鹏飞认为这是信任的力量。他说，“信任餐厅”虽然没有精致的食材、高端上档次的服务，但是这里有独特的信任感，你可以来吃饭，也可以来做饭、来打杂；“当你走进一个不设防的地方，你会感受到一种幸福，这种幸福感在当下时代是珍贵的。” 刘鹏飞和他的伙伴们，通过两个多月的付出，营建出一个诚信的小环境，这是显而易见的价值；然而，他们的“实验”更具社会价值，信任的“因”和诚信的“果”之间，是能够形成良性循环的，因果之间的纽带便是信任带来的幸福感：当你获得信任，也愿意信任别人时，那些霸王餐、小便宜便显得微不足道了。 |
